【我流sf】(十四)线下battle有风险，慎防虚拟诈骗-一般通过上层叙事

-

邪了他妈的大门了。

sans抱着外套和手机冲进弟弟的房间，操起对方放在床头的手机便瞬间消失在原地，留下躺在床上睡得半梦半醒云里雾里的Papyrus。

下一秒骷髅教授踩着青石地砖出现在怪物大学的女宿区大门外，衣衫凌乱气喘吁吁，怀里抱着拧成一团的外套和两台手机。豆大的汗水从每一根骨缝之间涌出，瞬间打湿了他的白T恤，在上面留下一个可笑的深色骨架印子，狼狈不堪。超负荷运行魔法使他的灵魂在胸膛里急促跳动，几乎下一秒就要停摆罢工不干，仿佛刚刚跑完一个八千米长跑好不容易到达终点，才刚坐下来喝口水立刻又被拉着去跳高一般痛苦。

谁能来告诉他，他到底做错了什么。是他前几天出门看见慈善捐款时没有慷慨解囊的报应吗？还是他跟Tiffany约会但又没有把这件事告知Friday，所以那所谓的什么管姻缘的织女神在七夕这天给他降下的惩罚？惩罚他的“弄虚作假，三心二意”？假如真的是这样，他发誓他会打心眼里用自己能想到的所有恶毒语言狠狠咒骂这个该死的鬼节日，这简直是他今年度过的最倒霉的一天。

要骂可以晚点骂，当务之急是先处理完这火烧眉骨的事情，sans挪动酸软的腿骨，走进这零星亮着灯的建筑群。大概是因为暑假期间不用担心早课和出勤，时值凌晨两点多，宿舍楼下仍旧滞留着不少晚归或是正准备出门狂欢的学生。女孩男孩们三三两两聚作一群，大声说笑，甚至还有喝高了的学生在唱歌。sans单手划开Papyrus的手机屏保，一边左右观察，警惕着身边有没有一个气势汹汹的单身女孩跑过，一边下载LINE。

按照他的想象，再结合他在电话里听见的声音，他判断Friday在与他失联前最后的行动是正一边打电话一边从宿舍楼上跑下来，并且情绪激动。她大概率会是一副素面朝天蓬头垢面的模样，这么短的反应时间不允许她在经过精心打扮之后才出现在sans面前。而一个明显不融于现场氛围的、朴素的独身人类女孩在花枝招展的怪物群里是很好辨认的目标，再看看她有没有在拿着手机不断呼叫一个没有回应的人，假如有，那么那就是她。

“sans教授？”

清亮女声自身后响起，sans警觉回头，目光迅速打量这名学生。人类，good。不是黑色人种，good。拿着手机？情绪激动？nope，排除。

“呃，这么晚了，您在这儿做什么？”

女生似乎被sans不同以往的敏捷反应和诡异眼神给吓了一跳，她挤出一个笑容，状似关心的询问道。与此同时她的视线在怪物湿透的T恤上打转，眼周肌肉稍稍收缩，这让她的笑容看上去有些不友好。

是上过课的大二学生，我有印象。sans没有急着回答，无动于衷的表象下思维飞速转动。她能为我做什么。她会不会认识Friday？假如我向她询问，她是否可以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又或者她会对我这个大半夜出现在女生宿舍下的雄性有所警惕，从而选择向我隐瞒一些事情。

“……heh，girl，你吓着我了。”

sans眨眨眼眶，数息之间便调整好状态，他露出一个与往常无异的无谓笑容，垮下紧绷的肩骨。

“应该问的是，你在这里干什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玩，不回去休息？别因为放假了就玩得太过火。”

很显然，sans言下之意便是他是教授，他有对在校学生的管理义务与教育责任。只要不触及城堡准则，他出现在学校内的任何场所都无可厚非，即便此时正处于暑假。

“好的，就快了。教授也早点休息。”

似乎是找不到他身上的破绽又不好追问，女生点点头，转身走进楼道里。sans可以感受到当她上楼时，她探究的视线仍远远地黏在自己的背影上。

是的，是他忘了，其实身为一个教授的他才是这个场所里最格格不入的存在。没人知道他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但至少刚才那女生的出现提醒了他一件事情：

Friday并不清楚他的真实身份，在她的认知中，她更有可能认为她的甜心小怪物FishFever——不确定还是不是，但至少目前还——是一名普通的怪物学生，刚才她在电话内提及的“宿舍”便是最好的证明。假如Friday真的出现在sans的附近，那么她很有可能出于对他教授身份的敬畏而绕着走。

变成了躲猫猫捉迷藏了啊。

sans抖开被揉成一团的外套穿在身上，扣上帽子降低自己的显眼程度，加快步伐走出女宿区大门。他已经在这儿呆了十几分钟，按照一个人类的脚程这个时间足够她移动到他所能探查到的范围之外，所以他决定还是去女孩在电话里最后提及的地点看看。说不定她早已与他擦肩而过，此时已经生气的守在男生宿舍下了。时间的流逝在消磨着她的耐心，他可不想跟自己心仪的女孩第一次见面就迟到很久。

假如是她的话。他边走边想。她会想些什么稀奇古怪的鬼主意去找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呢？说不定她会找来一个大喇叭，叉着腰大喇喇站在广场上最显眼的地方大喊：“FishFever同学，请到我这里来报道！！”

“噗、”

被自己脑海里滑稽的场景逗笑，sans低头盯着手机里的下载进度条，嘴角咧出一个远超平常的弧度。是的，她肯定干得出。他想。那个时候我要怎么办，顶着众目睽睽的目光上去跟她说“噢，你好，我就是你要找的FishFever同学”？噢天哪，那太糗了。sans想象着那个未曾发生的尴尬场景，恨不得现在就先钻进地底。

下载完成的提示音与软件启动音同时响起。sans边输账号边暗自松了口气，至少他现在又可以联系到Friday了，这感觉就像终于拨开最后的迷雾看见曙光，不至于像一尾盲鱼在伸手不见五指般的深海里四处摸索埋头瞎蹿。他打心眼里感谢现代通讯科技。

这股感激之情持续了三秒。

「此设备为不受信任的陌生设备，需获得原始设备授权认证」

屏幕上跳出的提示令骷髅怪物正在赶路的脚步猛地一顿。

十几分钟后，数次拨打Alphys电话未果的sans终于垂下了沉重的双臂。

男宿区的大门外，比起充满欢声笑语莺莺燕燕的女宿区，这里相对要冷清上不少。几个男学生拎着酒瓶子路过sans身边，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脏话，全然未觉这个杵在道路旁戴着兜帽的矮小身影竟是一名教授。sans把熄了屏的手机收回外套口袋里，暗淡目光轮流扫过站在宿舍楼下的零星几个雌性怪物。她们挽着自己的男伴，看上去也是一副正准备离去的样子。

并没有一个人类在这里等着他。

Friday不在这里。

她可能食言了，也可能在发现sans挂了自己的电话之后气愤不已，并决定取消自己来找他的行动，也可能她以为sans挂电话的行为是在暗示他不想见她。

无论如何，他今晚见不到她了。至少在他恢复与她的通讯之前不行。

sans捏着另一边口袋里自己那台已经变成高科技砖头的手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最后望了一眼自己来时的路，努力凝聚起所剩无几的魔法，发动捷径离开。

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至近。

来人气焰冲天，马丁靴底踏在青石路面上如战鼓擂擂，一骑绝尘。旁人闻声望去还未得及惊讶的叫出她的名字，便被她甩在十万八千里之后。

“Frisk？”

被叫到名字的人类黑着一张俊脸，“刷！”一声闪进男宿大门，大步流星走来的模样像一台开足马力的天启坦克，令人避之不及。她走到几栋宿舍楼间最显眼的空地上一立，身姿挺拔双手环胸，好似江湖第一的武林女高手摆擂台，生死自负，谁敢上来她就打死谁。

谁认得她？不，应该问谁不认得她。大一表演系学生，Toriel校长家的人类养女Frisk，路人皆知。只要一提起她的名字，大家都会有志一同地发出一道“噢——”。

但她出名并不是因为她是Dreemurr家的二小姐，而是因为她的身影总是活跃在各个团体之中。不论哪个社团搞什么活动缺人要拉外援，拉来的都是她。谁要有点什么要紧的事情需要帮忙，来的也是她。上至处理校内的种族帮派纠纷，下至帮忙递情书，无一例外。有时一些事她亲自解决不了，但她总能给你找来能解决的人。当有谁向她提出“Frisk，我想请你帮个忙”时，她不一定会立马应下，但她一定会停下手中的事，认真地看着你的脸。

“说。”

而她有一个奇怪的习惯，假如你得到她的帮助之后想要向她答谢，她会回你一句：“不用，只要你是我的朋友就好了”。于是久而久之大家便都成了她的朋友，毕竟谁也不想当这样一个人的敌人。

“这姑奶奶平时脾气不是蛮好，今天这是怎么了……”

问者窃窃，听者也均一头雾水，怪物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都从同类的脸上看到大大的问号。但看看人类那副像在茅厕底压了十年的石头一般又黑又臭的脸色，八成是找谁寻仇的来了，于是谁也没敢上去触她的霉头，只得纷纷识趣的各自作鸟兽散。

Frisk低头看了看手机，LINE一片寂静，凌晨三点的社交网络冷清得像一潭死水，完美诠释了“夜深人静”的景象。置顶栏空白头像旁的图标仍然显示离线的灰色，她拨出去的那通电话在一声巨响之后便自动挂断了，之后聊天记录便一直停留在这里。

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